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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（第1页）

天宝十五年，七月，马嵬驿行宫。

院子里的月色清冽如水，一道身影负手而立。即使衣着朴素，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独具的上位者气息。他眼中的神色明暗不定，最终化成一片坚定。少顷，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地唤道：“力士，去把贵妃请来。”

“三郎，你怎么站在院子里？这里风大，还是回去歇着吧。”李隆基闻声转头，看见那踏着月光而来的丽人，神情柔和。只见那人一袭钧紫色的长裙，袖口和腰带处点缀着几束寒梅，如瀑青丝用一支碧玉簪松松挽了。“阿玉，今儿是七夕，为我舞一曲霓裳可好？”“嗯，难得三郎有此雅兴，但是你要为我吹笛，”杨玉环笑道，随即又惋惜说：“可惜禄山不在，他的羯鼓极好呢。”闻言，李隆基正准备拿出玉笛的手顿了一顿，正准备说什么。正在这时，高力士来报：“陛下，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求见。”李隆基眉心微蹙：“告诉陈玄礼，朕已经睡了，让他明天再来。”杨玉环劝道：“三郎，让陈将军见见吧，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？就算是西巡，也不能为我耽误国事啊，何况七夕年年都有。”他看了她一眼，说道：“也罢，让他在前堂候着吧，朕这就去。”

前堂。李隆基神情淡漠地在首座坐下，“说吧，什么事让你这么晚了还来找朕？”“陛下！”陈玄礼跪下哭诉道“安禄山叛军已攻陷潼关，长安已经要保不住了！下臣跪求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，舍弃贵妃，换得叛军退兵啊！”“玄礼，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，贵妃并不只是贵妃而已，他是朕的妻子，朕身为天下万民之主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，那要这江山又有何用？好，那朕问你，若朕命你用家中发妻去换宰相之位，你可愿意？！嗯？”声线猝然拔高，却依然平静。“臣不愿，可是陛下，您明知道安禄山他是……”“住口！陈玄礼，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！”李隆基猛地站起，一瞬间身上的帝王威势尽显无疑。陈玄礼仍不死心，说道：“陛下要守住太宗皇帝的基业啊！”但声音明显比方才小了很多。“好了，朕知道了，你且退下吧！”抬起头看了下看不清喜怒的帝王一眼，躬身退出。“今晚的事情朕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，否则……你是知道的。”正准备开门，帝王淡漠的声音再度传来。

这时，偌大的前堂只有李隆基一个，他神情寂寥，喃喃道：阿玉，你只知道他是羯鼓击得很好的禄山，你可知他是谁？又可知他为你做了什么？如果你知道我这么做，可会怪我？随即又想起了什么，心头一暖。

阿玉……

七月七日长生殿，夜半无人私语时。

在天愿作比翼鸟，在地愿为连理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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