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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第 166章 螳螂黄雀三（第2页）

店家下了逐客令，荀太师只好讪讪起身，骂句“扫兴”，此结束夜游。<p>

雨要下了，她仍不肯回来，他却已经无处可以“回去”。偌大一个长安城里，没有一盏灯火会为他而留。<p>

当荀朗像个幽魂一样，在雨幕里游回内阁时，着实把当值的羽林和宫娥吓了一跳。<p>

太师班的时间也太早了，这样朝乾夕惕，殚精竭虑，当真是江山社稷之幸啊，景朝天下能不安泰吗？<p>

除了伺候茶水的孙季玉，只怕没有人会知道，太师虽然班很早，却并不是来正经办公的。他在晨光前到来，挑灯夜读，看的是这一本乱七八糟的《安乐志》。<p>

“我确实是漏做了一门功课，错过了许多风光啊。”荀朗回过神，噙了口茶，微微笑道，“这里的故事，除了那个男风情杀的，你还喜欢哪一篇？”<p>

“我？！”孙季玉有些惊讶，她不曾想到风雅清高的太师会同她一个黄毛丫头扯闲天，谈的还是她最喜欢的话本。<p>

“还……还有《羽林郎》，也叫《锦绣缘》。”<p>

“《锦绣缘》？”<p>

“恩。”<p>

“说的是什么？这一篇我倒还没有看过。”<p>

……<p>

一场读心得交流会，这样在青绿山水之后，欢快展开。<p>

说的和听的全都沉醉在故事里，浑然不知骤雨渐止，屏风外已经来了个了不得的听客。<p>

凤翎坐在织毯，抱膝听着屏风后头的欢声笑语，心五味杂陈。<p>

他们讲的地方传和话本故事，一个个全都精彩有趣，有一些竟连她都不知道。<p>

她更加不知道的是，原来荀朗也能笑得这样开怀。凤翎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贸然闯进去。<p>

多少年了，无论是悲是喜，荀子清的脸总是保持着风雅从容的微笑，从不逾越礼仪，那双墨玉般温润的美目也总是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。<p>

无论凤翎闹什么笑话，耍什么宝，都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君臣名分。她姓凤，还坐在高高的御座，要想活命，只能五毒俱全，越来越坏，永远变不回那个青春无畏的纯洁女娃。这，才是最要命的。<p>

天子暗暗叹了一声，颓然垂下头，努力回忆事情是在哪里变了味。<p>

“哎呀？！这……这是个什么鬼东西？”<p>

凤翎的沉思被女娃的一声惊呼打断。<p>

听壁脚被发现了。<p>

不知何时，孙季玉已经端着茶盘走了出来，看见屏风后那一团人影，被吓了一跳。<p>

天子茫然抬起头。<p>

孙姑娘到底是将门虎女，端的是一条“好汉”，竟已经气哼哼走前，弯下腰，一把揪起了“鬼东西”的脖领子，将她揪了过去“你是要来行刺的吗？”<p>

凤翎没有想到这个女娃年纪虽小，力气却大，且手还颇有几分功夫。她因失神而被掐住了弱点，只能狼狈地求饶:“哎呦！是我，是我！快松手！”<p>

荀朗听见声音，从斋里走出来，着屏风间透过的昏黄灯光，看见了那个让他等了一晚，最后却躲在外头听壁脚的婆娘。<p>

凤翎尴尬地望着他，脸色红一阵，白一阵，“子清”二字卡在喉咙口，滚了又滚，终究也没能说出来。<p>

荀朗的脸闪过一丝凄怆，立刻又回复了惯有的风雅从容，笑得春风和煦，仿佛眼前的一切，只是天子与他的日常玩闹。<p>

“陛下？你来这里做什么呢？”<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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