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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九十六 最可怕的怪物（第2页）

凤翎避开那双可怕的眼睛，垂下头，捂着脸，一言不发。<p>

她，是天下无双的羲和。<p>

羲和是女神，普照天地。也是女妖，烧毁万物。她会笑，会怒，会恐惧，会厚颜无耻，也会双手沾血，是……不会哭泣。<p>

鸿昭没有强求，他早猜到了她的反应。<p>

天子的双肩在轻轻抽动。<p>

摄政仰头饮下了那杯已经冷掉的米酒。<p>

罢了……<p>

既然是他帮着她走了神坛，他应该认命。<p>

“你不会信的。所以，不用怕……你……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。”他在她耳边轻轻一吻，“记住，不管以后还要玩什么花样，都不要大早让我看见尸体。太晦气了。我怕会在战场……死得太早。”<p>

他站起身。<p>

“你……要到哪里去？”<p>

天子的声音哑的吓人。<p>

“回我车睡一会儿。头痛。再折腾下去，螳螂也好，黄雀也罢，真的都该折腾死了。”<p>

摄政王恭恭敬敬对她叩拜了一番。<p>

“甘泉的事情应该到此为止。要是非得拔出萝卜带出泥，到时候溅了陛下一身，臣大概没有本事再帮您收拾了。这是臣对陛下进的最后一句谗言。”<p>

“臭东西……”她颤着声唤他，脸却依然藏在手后。<p>

“怎么？还要我留下来继续侍奉吗？陛下还有装疯卖傻的雅兴?”<p>

她吸了口气，摇摇头。<p>

鸿昭走了。<p>

唱了一夜连台本戏的女倡凤翎，彻底瘫软。她握着胸前那一匹赤金做的小马，仰卧在织毯，头痛欲裂。<p>

车顶蒙的丝缎，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。<p>

她的父亲名叫龙骧。这真是一个可笑的名字。哪怕被套最华丽的鞍辔，一匹野马也是永远变不成真龙的。<p>

眼里涌出的泪模糊了视线，让凤翎误以为，那条龙已经活了，发现了底下的怪物，正蠢蠢欲动要冲下来撕咬。<p>

她自欺欺人地闭眼，陷入了沉沉梦境。<p>

真龙追杀到了梦里，她的父亲驾着与他同名的野马，载着她拼命逃窜。<p>

凤翎幼年丧父，早已不记得父亲的长相了。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，每一次，她梦里的龙骧都长着一张英气勃勃的熟悉面孔，那模样活像是鸿昭。<p>

孝武皇帝凤翎一生做过许多梦，唯有銮驾的这一个，在她“盖棺定论”的时候，被景朝的史官们添油加醋地记到了本纪<p>

“景初二年，仲春。幸甘泉，梦龙入怀，有孕，遂生孝宣皇帝。”<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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