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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第 4 章（第3页）

曲一尘撞到桌子，剧烈的震动荡出了小半缸水，金鱼惊恐地在缸里逃窜着，灯光照在玻璃缸上，倒映出了来人的脸——眉毛倒竖、青筋暴起、双眼迸出凶光、狰狞暴虐得像地狱里逃出的恶鬼，与楼下那个温文尔雅、人人称赞的好人判若两人！

金鱼躲在水草中瑟瑟发抖，曲一尘蜷缩成一团一声不吭。

他很清楚无论他说什么，今天这顿毒打都避免不了。

曲好是个好人，大家都这么说。

曲好被称为“好哥”，不仅因为他名叫“好”，更因为他人好。

他古道热肠，乐于助人，如果街道要评个“好人好事奖”，曲好得票数肯定遥遥领先。

好哥，好人。

可好人也会累，好人也有脾气，好人的负面情绪该怎么排遣？

——家人就是他最好的垃圾桶。

“翅膀长硬了，一声爸都不叫，对我不满是不是？在心里骂我是不是？连你也敢看不起我？！”

墙壁装有隔音棉，屋里再大动静也传不到外头，所以曲好毫无顾忌，白日里积攒已久的暴虐之气终于不用再压抑。

“该死，你也看不起我，凭什么看不起我！平日里兄弟兄弟地喊着，我跟你多少年，帮你做了多少事，背了多少黑锅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！说好的主管位置留给我，我等了三年半，结果却空降一个臭表子！谁不知道你们有一腿？”曲好把曲一尘当成了积怨已久的顶头上司，将那些不可告人的阴暗怨恨统统发泄出来，一边殴打一边咒骂。

曲一尘抱头蹲防的动作熟练而软弱，藏在胳膊底下的一张脸，平静麻木。

痛吗？

当然是痛的。

想逃吗？

自然是想逃的。

可逃不掉的。

被抓回来会被打得更惨。

就像妈妈说的那样，挣扎和逃跑只会激怒他，引来更加激烈的暴力，如果乖乖的，他打累了就不打了。

像以往无数次那样，静静地挨着就好了，等他累了就好。

不要奢求会有人来救他。

各人自扫门前雪，莫管他人瓦上霜。所有人都是自私而冷漠的，别看他们脸上笑得多温和，别听他们嘴上说得多甜蜜，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，跟门锁一样冰冷和坚硬。

曲一尘闭上了眼。

*

“咔嚓——”

门锁转动着，大门被人推开。

曲好感觉背后有风，猛然回头，还没来得及看清闯入者是谁，就被一记利落的旋踢踢倒。

头面剧痛，眼前发昏，耳朵轰鸣，曲好一张口，一口带血的唾沫吐了出来。

“你们去外面把风。”施若筠命令道。

两个保镖十分听话，转身出门，锁好门锁，犹如两尊门神一样杵在门口。

曲一尘震惊地盯着突然闯入的凶徒——

绿裙乌发，雪肤红唇，好似森林女妖。

这张脸……她长得好像……冷夫人？

传闻中，优雅、雍容、矜持、高傲的冷夫人？？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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