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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闲湖萧疏（第2页）

“他又不在京城如何能知晓？”

墨宪才说：“这是我二哥结交安王以后。原来安王这边就是戍南军，后来方勘又投靠了他，对房州的东平军他也没少花心思，自从我到了泾阳，他便挑唆我二哥，说是皇帝有意换了我做延东君。”

子颜道：“原来如此。”不过他见墨宪的神色，想到事情没这么简单，这延东候这么聪明，怎么可能拿着自己俸禄去结交朝中其他人，他自己又在静寒学苑，此事恐怕瞒不过宰相那里，但延东候拿了俸禄去干什么，想是不可告人。锦煦帝昨日已经和子颜说了自己想换墨宪为延东君，此事在朝中就不会是什么秘密，因而有人结交墨宪又怎么可能要墨宪花钱。子颜想到东熙湖所说，觉得这个墨宪才有问题。

墨宪叫下人上了茶，又叫厅中其他人等全部退了出去，子颜好奇，问他：“你府中莫不是都是你二哥派来的，你自己便没有亲信么？”

墨宪倒说：“人心难测啊，防着总没错。”

子颜笑道：“学长今日叫我来玩，是看你们家中仆役好玩是吧。”

“我求你有事是一说，叫你来玩，是另一说。”

子颜问他究竟怎么说，墨宪说：“曲屏楼开始我便是要结交你这个神守，你也知要为我大哥报仇，必要和莽羽神宫为敌，我不找你玄武神宫又去找谁。这二说吗，我无权无势又无钱，但我这侯府景致却是京中第一，这个你可就不知道了吧，今日叫你来，是带你到我这边花园一游，看了你就知道。我就这点心意，你这个学弟愿不愿意接受，全凭你了。”

“和辟暨国的事情乃是国仇，我玄武神宫理当去做，这无须你说。只是你府中如此，前日陛下关照了我，要我助你一把，但又怕你不肯接受。”

墨宪说：“真要是陛下主意，我宁可不要！”

“学长先带我去府里一游吧，说不定我见景致好，就愿意花这个钱修缮呢。”

子颜见这侯府布局也是奇异，一般府邸总是前面几进院落，再是内院家眷住所，后面才是花园，或是几进院落，东西才是花园，哪里想此处，出了前面会客大厅，便是诺大一个花园，院中亭台楼阁，假山亦是层层叠叠，连着后面院墙，花园中的那个池塘，又似连着后院。墨宪带着子颜连过如此庭院尽有四、五个，每个院落景致都完全不同，种植树木、花草也不相同，墨宪说道：“这五个院子，种的正好是在泾阳最好分辨春夏秋冬的花草之类，中间那个是都皆有的。”

子颜说：“你这个侯府真是奇了。”

“你不知此处原来是皇家园林，皇族造了给宫中之人在此游玩、居住，后来才改了我大哥的府邸。”

“怪不得每个院落都似是给人居住、赏景，丝毫不像是一个完整府邸。”

墨宪说：“所以这个维持起来尤其花钱，你现在看到这个季节的树木还不应景，也是因为我没钱修整罢了。”

说着，带了子颜到了后面更大一个花园中，子颜才见刚才那几个小院落里的池塘、小湖，在此处竟然汇成了这麒山底下一个湖泊。湖上泛着麒山的倒影，湖泊上的桥连起来有七、八里那么长，墨宪说：“此园当年是帝王居住，因此特别大，园门原来开在湖对岸，这边算是皇帝在此山下别院，刚才你见的院子倒是后院。”

子颜见湖面开阔，围绕着这湖的楼阁都十分精致，其中在湖对面的一处屋舍特别大，如同宫中殿宇般大小，子颜看着眼熟，问墨宪那是何处？墨宪道：“那是以前皇帝用过的书房，完全是和宫中御书房一般造的。”子颜见那处有些破落，便问墨宪是否还在使用。

“我大哥在时，那是他的书房，现在早就不用了。”

墨宪请子颜进了湖边一个凉亭，里面早就备好茶水，墨宪道：“我这里也就此处观景最佳，从此处不但可以看全此湖，而且对面山上的擎天楼也能看的一清二楚。”子颜问他，当年是皇家园林时，是否连着山上的擎天楼这些地方。

“是，当年是我大哥说这里景致特别，陛下才把此处赐给他做府邸。”

子颜说：“原来如此啊。”

“当年延东候府在神泉大街上，我大哥封了君位后，便把那里府邸留给我二哥使用。到我大哥走后，我二哥又把延东君府改回了神泉大街那处，所以我刚来泾阳时，皇帝便叫我二哥给我指个府邸，我二哥要省钱，就叫我住到此处。原来皇帝意思是，如这里没有人住，他便要收回，可是如今他们两个却叫我守在这里。”

子颜问他，这话怎么说。墨宪答：“一个是不想放弃在泾阳的这笔地产，一个叫我守着我大哥住过的地方，唉。”子颜倒说：“陛下可没说过不愿给钱维持这里，学长何必拒之门外。”两人说到此处，墨宪又是一声长叹，也没回答子颜。子颜看看湖对面山上，确实可见擎天楼，从此处望去，此楼倒真是宏伟，连上在山腰所建的楼下那底层厅堂，一望就是五层，远处所见，这楼宇之高已然超过后面山头。

子颜边看风景边想到，我们这个陛下倒是喜欢把各处景致随便赐个什么人，黯自惆怅，一抬头，看见凉亭边上，湖边立着的牌坊，上面两字“等闲”。

茶歇后，墨宪带着子颜围着这片湖面转悠起来。墨宪说，原来延东君府邸除了这几处院落，还有东西两院，住着都是东平军的人，因而规模不亚于神宫；如今就剩了原来延东君居住的那几个院子，墨宪自己也不住在这个诺大的后院，此处只有来客时，他才招待别人来玩。

墨宪引着子颜连过两桥，到了湖心之岛，子颜见湖上庭院虽小倒是整洁，院中只有一个二层楼阁，院中种的花草却是奇异，都是子颜未见过的品种。墨宪说：“我大哥在时，平日就睡在这个院落，如今，除了前面院子，后院里我也就叫人打扫此处。”

子颜随着他进入屋内，屋内牌匾上写着“瑞应阁”三字，子颜一看便知是陛下写的。屋中摆设倒似简单，楼下是书房的摆设，楼上便是卧房。只是屋中还放着一张琴，子颜问墨宪，可是已故的延东君会弹奏。墨宪摇摇头：“我大哥幼年时，曾跟着母亲学过点，后来我父亲说，男孩子学这个干嘛，所以才没有学下去。我知大哥放着这张琴，想是也是母亲那里所得。”

子颜问墨宪：“你既在此处保留着延东君的旧物，可是在你府邸还有他的牌位？”

“是啊，我二哥不肯将大哥牌位放在他在神泉大街的府邸，因而在我前面院中。”

子颜叫墨宪带他一看。墨宪倒是不避讳，带了子颜看了摆放墨麒牌位的宗祠，也带子颜到了自己住处转转。两个人其实都明白是怎么回事，倒是墨宪开口问子颜：“神守大人，都看完了，这下可以和陛下交代了吧。”墨宪倒似开玩笑的口气，就见子颜脸色仍是苍白，不露笑容，跟墨宪说：“学长，你这家里没有问题，就是陛下想叫我帮你付点修缮的费用，我今日心情不好，改日再说吧。”说完，便即告辞。走到墨宪家大门这里，看到进进出出的下人还似在偷窥他们，子颜大声说道：“学长留步吧，学长既然和我师从一个费舍人，这是我俩缘分，此后学长有什么事情当和我们神宫说吧，如果家里再有恶奴之行，我叫人立即过来惩罚。”

墨宪配合着一揖到底：“神守大人，多谢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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